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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 下手狠毒
 前面,只有几个七、八岁的孩童围在一起踢毽子玩。夜融雪呆呆地立在原地,秀额沁出点点汗珠,钗散发披,衣衫凌乱,仿佛风一吹就会飘走似的。孩子们依然笑闹着。一个粉衣裳扎双髻的小女孩突然被冲上来的夜融雪紧紧抓住,她大声责问:“姐姐呢?她上哪儿去了?啊?!”

 柔白素手抓着孩子的肩膀猛力地摇晃。“我、我不知道…”小女孩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:乌发凌乱地半遮着脸,没被遮住的脸颊上满是未干的泪痕,脸色苍白,黝黑的大眼空无神。毕竟是小孩子,一时间被这样对待,自然就吓得“哇”的一声哭了出来。

 连带着旁边几个孩子便往后躲边说:“看!是个疯女人!”随后赶到的香墨,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:夜融雪神色有异,苍白单薄得摇摇坠。靠在墙边的几个幼童躲的躲,哭的哭,气氛怪异。平里,小姐总是娇憨的,聪慧的,冷静的,可现在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“小姐?”

 香墨快步跑上来,用披风围住夜融雪,面担忧和心疼。“小姐,我们先回去吧,朱二小姐正寻你呢。来,有什么回去再说,好么?”夜融雪缓缓抬眼看她,眼神凄苦无助,言又止。任香墨替她笼好披风,略整理了一下便由她扶着慢慢往回走。

 最后回到了铺子前,天景已暗了下来,朱颜同儿正在那儿等着。朱颜本想等夜融雪一来就夸耀自己买的东西如何如何,但一见她苍白着脸恍惚地走来,便把话也了下去,不好多问,驾车回了朱加庄,一路无话。

 夜融雪经过几的休养,完全清醒过来了,期间,岳柔差人送了些安神的汤药,连带着把平服用的一些珍药也送过来些。朱颜也来探望了两趟,只当是在偏僻处受了惊吓,总是愧疚说那天不应外出等等。

 夜融雪笑笑,劝她不必放在心上。午睡前,香墨来报说,夜紫陌目前行踪不明,似和冰河宫的人过手。她听了,心内烦恼,便安慰自己:哥哥心思武功非寻常人可比,应该不会有事的,他会好好的。

 可是…如果他有什么事,她要怎么办呢?原来有些人,有些事,往往在你没有察觉的时候便已经渗入你的骨血中去,一旦失去,即使能忍住刮骨离血之痛,整个世界也会分崩离析。

 怕只有自己死了,轮回湮灭,才能把这一切忘得干干净净。如果心中的人是自己的亲生哥哥呢?那是不可饶恕的罪恶么?屋内弥漫着一股极淡的香味,夜融雪已经睡着了,眼角犹闪着泪光。

 这时,一道黑影以极轻极快的步伐往边潜去。黑影拨开碧绿色纱帐,看见蜷缩在帐内睡的少女,出几不可见的笑意。福熙院朱承英带着儿子到出行了,路途算不上遥远,却也要个把月才能回来。

 新婚燕尔的小夫依依不舍地到了别,朱庄主一行人才离了庄。上午,夜融雪让香墨给她梳了个宫娥髻,斜一支莲花金步摇,淡翠青竹图衣裙,人看起来神采奕奕,又似不经意地出一丝娇弱。

 “夜姑娘来了。”屋外的小丫头报。“还不快请进来!”岳柔脸色红润,笑呵呵道。看见夜融雪盈盈走进来,让人奉茶后貌似关怀地问:“姑娘身上可好些了?”“好多了,夫人有心了。”

 她柔柔地微笑,纤手摸摸脖子,也不去戳破这层平静的表面。只怕有人是等不及了呢。见客座上还有一位清秀的女子,两人目光相撞后即互相点头致意。

 岳柔见状,忙笑道:“哎呀呀,瞧我这什么记!忘了跟姑娘介绍了,这是我的宝贝儿媳妇,我小孙子的娘!”那女子脸刷的红了,笑怨道:“娘说哪门子的话,还没谱的事儿呢!”

 又向夜融雪问好:“姑娘叫我嫂子就行!姑娘来这么多天了,做嫂嫂的也没同你好好说话,真是我的不是了!我便在这里请罚如何?”

 女子的头发盘成云髻,饰着梅形翡翠,耳戴玛瑙坠子,身穿银鼠背心,绿、鹅黄的双织花丝裙,手腕上串着一个珍珠银跳。身材不高,体态秀雅,嘴角有两个浅浅的酒窝。她留给夜融雪的印象是优雅而又聪明的。

 她是东北薛家堡的三小姐,闺名晚情。与朱家的婚约是两家长辈商定的,嫁进朱家后,却发现她的夫君为人大方淳朴,有的时候还有点“木头”

 新婚夜他掀起喜帕,看着坐在身侧女子的秀容,听她绽笑唤道:“夫君!”居然窘得脸红了!他怕她饿着,便去桌上取些点心,结果是如木偶般同手同脚迈出步子去的…想到这里,薛晚情“扑哧”一声掩而笑。

 夜融雪会意,打趣道:“嫂嫂想郎君了?真是鸳鸯情切。”薛晚情也不掩饰,只是笑着点点头,尽显小女人娇态。又叙了些时候,夜融雪正离开,却被岳柔叫住了。

 “姑娘先别着急走,待我与你看一样东西。”一时间,温和的嗓音竟像是从深不可测的湖底传来的,冰冷刺骨。岳柔打开一个极小的旧木盒,里面俨然是一个更小的银盒子,看起来颇有异族风情。

 取出银盒子捧在手上,她打开小锁,取出一样东西置于手心。岳柔笑道:“姑娘认得这宝贝么?”说着,她起身把手中的东西立起来让夜融雪看。

 那是一块玉石,约有大拇指大小,没有任何雕刻加工,却呈现奇异的海蓝色。从窗口透进的几缕阳光投在玉上,发出淡淡荧光,像是来自深海的一颗星星。

 “它的名字叫七湖。”岳柔美丽的笑容映在闪烁的蓝光后,眼睛中没有一丝感情,有说不出的诡异。

 七湖?它只是玉吗?夜融雪心中疑惑。“七湖是玉,但不只是一块玉。”像是听见了她心底的声音,岳柔突然说道,款款走到夜融雪面前,两人间相距不足一臂。秀眉蹙起,夜融雪感到一阵晕眩,以手扶着桌案。

 “你…”岳柔扬袖,葇荑伸到少女肩颈处滑动,那么轻缓的接触,却让夜融雪骨悚然。她到底想干什么?“融雪,”她低唤道“你的脖子上被谁了血?”话语在偌大的室内回着。

 夜融雪脸色刷白,便捂着脖子便往后退…岳柔的脸怎么模糊了?她怎么知道我脖子上的伤口?她摇摇晃晃一步一步地后退。下一刻,夜融雪双眼一闭,软软昏倒在福熙院的住屋内。

 薛晚情以及留着伺候的几个丫环都惊呆了。薛晚情最快回过神来,立即斥道:“都站着做什么?快把姑娘扶起来,找大夫!快!”

 大家忙答应着,三个人七手八脚地去扶夜融雪,一个跑出院子请大夫去了。屋内也沸腾起来。除了握着七湖的岳柔,边的笑意竟隐隐泛开来,指间透出幽蓝的光。

 而此时远在从数百里外往襄州城赶路的梅尚之,口没来由地泛起一丝疼痛。***灰色的天空飘落着雨点,深秋的雨好像要提前把寒冬的冷意告诉人们。

 夜融雪幽幽转醒,浑身酸痛疲软,不由得在心中咒骂起岳柔。她喃喃自问:“这是哪里?”环顾四周,荒废的屋内破旧不堪,仅有的几样家具也积满厚厚的一层灰,像是多年不曾有人居住过。

 她还在朱家庄里么?今早更衣的时候发现脖子上有一处小指甲盖般大小的血印子,伤口很小,她也用领子遮了,岳柔是怎么知道的?

 还有她拿了那块叫什么湖的玉,听了她的话后自己的意识便不清了…夜融雪正昏沉沉地这么想道,木门便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了,走进来一个枣衣衫的年轻女人,朝靠坐在墙边的人儿走去。

 感觉到有人来了,她强撑起精神瞪视眼前的女人:说不上很美,但也面容姣好,英气,二十余岁的样子。

 头发以金环高高束起,一身枣红色骑衫,银灰色马靴,间盘着一条蛇样的连环鞭。那女子脸上笑嘻嘻的,问道:“夜姑娘,脖子上的伤口还疼吗?”

 哼,原来是你捣的鬼。夜融雪了然于心。她抬脸道:“幸会啊,岳玄宗右使袁鸿雁。”袁鸿雁心中讶然,看这少女不惧不怕的平静神色,道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
 “能听岳柔指使的且擅用连环鞭的女子,惟有袁鸿雁了。”她一听,哈哈大笑。夜融雪淡淡的望向她,等候接下来的“事态发展”

 少顷,笑意平复,袁鸿雁眼中杀意顿现,笑得森:“让这么聪明的人死了,啧啧…还真是罪过啊。”袁鸿雁为人好大喜功,下手狠毒,一直想在岳玄宗内出人头地,却只被封了个空闲的“右副使”饮恨于心。  M.PuTA o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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