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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期:2010-08-20 18:07:59

 隗嚣弃略城后,直奔西县(甘肃省礼县东北)去了。他之所以跑去西县,不是西县城多么牢固,而是驻守西县的将领,绝对靠谱。此人名唤杨广,是隗嚣属下的老将军了。马援曾经给这杨老将军写信,想策反他投降,结果什么回音都没有。

 可见,无论多烂的西瓜园里,还是有一两个中用的西瓜。

 对隗嚣来说,杨广将军,不仅可靠,而且能打敢战。所以,吴汉和岑彭包围西县后,都不敢轻举妄动。但是,天要亡隗嚣,鬼神都挡不住。不久,杨广将军病逝,弃隗嚣而去了。

 孤零零的隗嚣,看着西县城外华啦啦的刘秀兵,一股从未有过的绝望心情,打脚底生起。人生多荒谬,晃然一瞬间,英雄变狗熊,末路任刀追。如果没有意外,西县将是他的葬身之地。

 西县的确是个埋葬隗嚣的好地方。吴汉也是这样想的,岑彭更是这样想的。

 俩人都认为,杨广死了,隗嚣就是个弃儿,让一切恩怨都在这里划上句号吧。于是,俩人马上分工,吴汉攻城,征南大将军岑彭,却率人上山阻断谷水灌城。

 这叫以其人之身,还其人之道。相信来歙听到这一幕时,心里肯定特别解恨。但是,来歙可能都没想料到,就像隗嚣当初围打略城一样,貌似稳当的歼灭战,竟然出了个大意外。

 官场有云:问题出在前三排,子就在主席台。如果刘秀要将他的将领召来开会,他坐在主席台,吴汉岑彭肯定在前三排。如果这样说的话,这场大意外,子不在主席台,问题全在前三排。子呢,还是出在吴汉身上。

 当初,刘秀要亲自率军征伐隗嚣,有诸多因素。其中一个主要原因,说出来都没人相信。光禄勋郭宪说,东方不稳,洛城离不开刘秀。可他并不知道,隗嚣狡猾强悍,前线根本也离不开他。如果他不上前线,他那帮将军,可能就要套吃败仗了。

 自刘秀起兵以来,将军们的意见,刘秀不听,从来没吃过亏。可是如果将军们不听他的话,多数是要吃亏的。当初,邓禹建功心切,刘秀劝他别急别急,不能一口吃成他大胖子,结果邓禹不听,犯了冒进主义攻打赤眉,屡战屡败。

 现在,吴汉又成了第二个,不听领导话吃大亏的将军。

 洛城告急,刘秀返程前,曾再三告诫大司马吴汉,说他指挥的那支部队,都是各郡临时组织的民兵,战斗力不强不说,更可怕的是这个庞大的群体,每天都要在前线啃掉多少珍贵的军粮。而前线军粮所存不多,陇山路途遥远,崎岖难走,军粮也不好运。人多并一定好办事,反倒是累赘,不如打发一部分人回家,留下精锐攻打隗嚣。这样的话,可以保证战争的质量。

 然而,刘秀走后,吴汉根本就不把话放在心上。吴汉认为,刘秀担心西县久攻不下,军中缺粮,士兵就会逃跑,军心就会不稳。到时,西县不但拿不下,反将自己拖垮,这话在杨广活着的时候,可能是成立的。可是现在,肯定不成立了。

 很简单,隗嚣孤军无援,只要他一鼓作气,短时间内拿下西县,就肯定不存在缺粮的危机了。

 吴汉很自信。可问题恰恰,就坏在他太自信这几个字上。

 事实上,吴汉就是想替自己争口气。可惜的是,这口气争错了。他并不知道,隗嚣尽管很烂,但还不是烂骨头,一啃就下。他攻打来歙不成功,却很成功的学到了来歙的守城精神。一天天过去了,吴汉紧攻猛攻急攻,就是拿不下他。

 危机却在近吴汉。吴汉部队攻城不下,军粮开始紧缺,有一部分吃不的,就当了逃兵。接着,逃兵越来越多,军心浮动,严重地影响了攻城战斗力。

 此时,吴汉只有寄希望于岑彭了。

 事实上,岑彭也很着急。冰冻三尺,非一之寒,他要淹没西县,一两天肯定也是不行的。俗话说,好骨头要慢慢啃。啃了这么多天,也差不多了。大约估算一下,水位距离城头,也就只有一丈余了。再等等,隗嚣就做水鬼了。

 当初,隗器围攻略城的时候,可能也这样对自己说,再等等,来歙就成略城的水鬼了。可事情竟在就坏在再等等上,刘秀策反他部将投降,让他紧张逃得影子都没了。

 历史是多么惊人的相似,就在岑彭说再等等的时候,隗嚣的援军来了。

 隗嚣属下大将王元等人,率五千兵前来救驾。隗嚣很江湖,属将王元却是个兵油子。他一见吴汉军多,敲锣打鼓,叫士兵诈喊隗嚣百万大军赶到。一时间,吴汉部队不知如何应对,都惶恐不安。

 接着,王元率兵杀入吴汉军中。吴汉军本来很疲了,饭又没吃。王元那五千万,犹如狼进了羊群,杀气冲天,硬是撕开了一条血路,冲进了西县。然后,王元护着隗嚣,杀出城外,另投他处去了。

 大鱼明明都要蒸了,竟然还是被猫叼走了。看着隗嚣绝尘而去的背影,吴汉郁闷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。

 此时,吴汉军军粮已经吃完,不得不撤军东还。另外一支由耿弇和盖延率领的部队,也跟着吴汉沿着陇山撤军。

 然而,当隗嚣闻听吴汉要撤军,却不干了。吴汉和岑彭,差点就要把自己闷,煮着吃掉。这个刻骨铭心的大仇不报,还留到何时。于是乎,隗嚣决定反击,追着吴汉军嘶杀。

 吴汉和岑彭分工,由吴汉率军继续撤,岑彭殿后。于是,在岑彭艰苦的阻击下,隗嚣还是没咬上吴汉,吴汉等人安全撤回了长安。东汉这回出征,又白跑了。东汉部队撤走后,天水郡等诸多郡县,再回到了隗嚣手里。

 事实上,刘秀此次西征,并没有白忙活。经过此役豪赌,隗嚣貌似跟刘秀打了个平手,实际上也输得差不多了。隗嚣元气大伤,卧不起。不久,他带着无限悲愤,终于蹬腿升天了。

 没有奏乐,只有唏嘘。白云绕陇山,水天两茫茫,连悲痛都那么无力,穿不透那一眼的雾。  m.pUtaO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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