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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三章 一进雒阳
 哦,非常抱歉,应该是光和四年的第一天,汉帝颁布旨意,将年号由光和改为中平。

 也难怪,自光和元年始,大汉国就没有消停过。

 一会儿是山崩地裂,一会儿是旱灾水患、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些,又闹出了一桩持续半年之久的瘟疫,造成了无数人在瘟疫中丧生。瘟疫过去了,又是凉州动

 破羌县造反,金城太守和刚任命的西部都尉丧命。

 虽然这场动在凉州名士韩遂的努力下最终得到了解决,可在所有人的心里,总是不舒服。

 汉帝思忖很久,觉得这光和年号和他实在是犯冲。

 于是在新年伊始,就迫不及待的改了年号。其用意是好的,希望以后能够平平安安。

 可惜…

 ******

 中平元年一月初二,大雪。

 一行车队缓缓驶入了城。浩浩足有六百多人,车仗更是多不胜数,好威风。

 不过已经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并没有驻足旁观。

 这又有什么好看的?想当初俺们可是见过皇帝出巡,那场面,那排场才叫一个恢宏大气呢。

 车队有一面大,在风中飘扬。

 掐金丝,走银线,一边写河东太守,一边是司隶校尉,正中央写着一个斗大的‘董’字。人明白,原来是河东太守董卓入京。哈,更没啥了不得,一个良家子而已。

 说实话,这真的是藏龙卧虎之地。

 早上吃饭的时候,说不住坐在你对面,衣着寒酸,吃着简单早餐的人就是个朝廷官员。大小咱且不去评论。反正是没吃过牛。还能没见过满山放牛?见怪不怪吧。再说了,一个良家子有何了不得,这满城的名士,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顶了你。=[=,:

 薰卓骑在马上,看着那巍峨的城墙,不满腹豪情。

 想他一个六郡良家子的身份,早年游侠凉州,后来投靠太尉种嵩门下。一步步的从一个低阶地军官爬起,直至今地一郡太守,食两千石俸禄,可说是风光无限。

 可这,却是第一次来。

 没有来过的人,很难明白这座都城的宏伟。

 自光武皇帝中兴大汉国,把都城由长安迁移至。历经十代皇帝,其城市的规模丝毫不比长安小,甚至还隐隐有超越长安的趋势。被大汉国人誉为大汉第一城。

 如今,我终于来了!

 命华雄大张旗鼓。进入

 薰卓是想要显示一下威风。藏在车仗中的蔡,倒是能明白董卓的这番心思。可是他也明白,只怕仲颍此次要失望了。人什么都没有见过,就是见过了太多的官。

 莫说你一个小小的太守…呵呵,城内比你厉害地人物,可是多如牛

 果然。董卓的车仗才进了曦门,就不得不停了下来。对面有车仗驶过来,正好和董卓的车仗打了一个照面。那些人数量倒是不多,可一个个腆收腹,嚣张的很。

 “前面的人,让开,让开!”

 有一个家将打扮的人冲过来,冲着董卓的车仗大声叫喊:“瞎了你们地狗眼。连太傅大人的车仗也敢阻拦?”

 华雄是个心气很高的人,闻听然大怒。冲出去厉声喝道:“此乃河东太守董大人的车仗,尔等不想死地话,就给我滚开。否则休怪某家心狠手辣,取尔狗命。”

 “哈,区区一个太守,有甚了不起,你有种过来试试看?”

 这两方人一对峙,终于引起了人的兴趣。或是站在路旁,或是从酒楼上探出脑袋,一个个兴致的品头论足。甚至有惟恐天下不者还在旁边大呼小叫:“爷们,动手啊…别光说不练。哈哈哈,是爷们就砍了那小子,我早就看不顺他了。”

 “袁忠,前面出了什么事,这么嘈?”

 从一辆车仗里传出一个冷幽的声音,带着一丝丝傲气。

 先前和华雄对骂的家将立刻跑了过去,态度极为恭敬“老爷,有河东太守的车仗挡路。”

 “让他让开,我还有要事,没工夫和他们这些鄙夫纠。”

 袁忠答应了一声,立刻跑回去,厉声道:“我家大人让你们滚开,一群鄙夫,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?敢在城里闹事,小心你家老爷地官位不保…让开。”

 薰卓在马上听得真切,一股怒气呼的窜起来。

 刚要纵马上前,却听到身旁车里传来了蔡的声音“仲颍贤弟,别冲动。那是太傅袁隗…老袁家从章、和二帝始为司徒,至今又有袁逢为司空,袁隗为太傅,可说的上是四世五公。门生故吏遍及各地,那是真正的权倾天下,你不要惹他。”

 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来,连肠子都是冰凉。

 袁隗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可以低声音,故而董卓听得是清清楚楚。

 从未有过的屈辱之心让他手足冰凉,但他也明白,蔡说的不错,他斗不过对方。

 “文开,让路!”

 几乎是咬着牙,从牙里挤出了这句话。

 华雄面颊搐了一下,重重地哼了一声,抬起了手。

 车队让路,看着老袁家的车仗大摇大摆地从前面驶过去。董卓看着那面目可憎,态度嚣张的家将,突然间生出了一个心愿:士大夫如狗,卓有一掌权,定将尔等除之。

 车仗继续前进,董卓却已经没有了早先的那份豪情。

 收起大,卷起旌旗,默默的向前行进。两旁人不停的嘲讽,更有人吹响口哨。

 马上的董卓,眼中闪过一抹凶光。

 蔡坐在车仗中,轻轻的叹了一口气。这人啊,你们这样落井下石,有何好处?

 在驿馆中休息。董卓没有向往常那样。先是恭敬的请蔡下车。

 头也不回的闯入房间,把房门蓬的一声关上。蔡一袭青衫,外罩厚厚锦袍下来。

 见华雄也是着脸指挥人干活。

 其实,不仅仅是华雄,几乎所有车队地成员,都是清一地阴沉着脸。

 “文开…”

 “啊,蔡先生!”

 面对蔡,华雄还是保持着两分礼貌,上前刚要行礼。却被蔡一把搀扶住胳膊。

 “文开,不比河东,处处要小心。如今是太守大人的幕僚,你且末再行大礼。就当作你我是同僚就好。把心放开一些,世道如此,谁也无法改变,你只能去适应。想当初我认识阿丑的时候。他在颍川所受的屈辱,可比这个要厉害的多。”

 华雄吃惊的说:“少主公如何对待?”

 “呵呵,阿丑气盛,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啊…他带着人大开杀戒。若非我出面,他的麻烦可不小。文开,颍川比不得,你心高气傲,更要谨慎一些,心放开些才是。”

 华雄阴沉着脸。点点头“先生的教诲,雄记在心中。”

 可这心里却在想:俷公子果然有气魄…只恨我当时不在他身边,否则也要杀几个士大夫好生的痛快一番。憋屈,憋屈…我等征战沙场,他士大夫为何高高在上?

 “文开,可有你家公子地消息?”

 华雄一怔,出黯然之轻声道:“从出发到现在。文正每都用特殊的手法和我们联络。可自从公子在广陵烧死了三千太平妖人之后,好像石沉大海。没有一点消息。可惜,荆襄之地我们的耳目并不多…雄亦担心,俷公子会不会出事了?”

 “别瞎说,你家公子并非短命之人。没有消息也好,说明他已经藏起来了…只是他这手段未免太过于暴烈。虽然吸引了太平妖人的注意力,可也把自己陷入了险境啊…文开,这些话老夫也只是对你牢一下,切不可告诉你家大人,明白吗?”

 “先生放心,雄知道分寸。”

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,蔡回房休息,华雄继续指挥人干活。

 到了傍晚,董卓的情绪也完全平静下来。

 黑脸上笑盈盈的对着笑意,看不出他有任何不平之气。

 但若仔细观察,仍可从他眼中看出丝丝的凶光闪烁。大丈夫报仇,十年不算晚!

 先是找蔡道歉,董卓而后道:“先生,我要立刻去拜见大将军。只是先生要去,还需委屈一下,扮作卓地幕僚混入大将军府才是。另外,中常侍张让那里我已经派人送去了一份厚礼,但是没有说任何关于太平道的事情。咱们先去见大将军吧。”

 蔡笑了笑“仲颍客气了,你我都是为朝廷做事,何来委屈一说?我已经准备妥当,咱们出发吧。越早见到大将军,对朝廷就越发有利,此事已经刻不容缓了。”

 薰卓应了一声,和蔡一起出门。

 虽说不上是何进的心腹,但董卓也算是何进看重的人。

 故而很快地,何进就命人让董卓等人进入府内,没等走进大厅,就听到一阵大笑声。

 “仲颍贤弟,你总算来了!”

 一个身材魁梧,长相却非常儒雅的男子大步流星的从厅中走出来。他身高大约有八尺上下,一副武人的骨头架子,颇有气概。一见董卓,他大笑着上前,抓住了董卓的手不停摇晃,看上去是非常的亲热。

 两人地距离很近,故而董卓听到何进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:“仲颍,你所受委屈进已知道。不过袁太傅今确实有要事办理,说出了一些不该说的话,他后来也觉得后悔。他请我转达他的歉意…大家一朝为官,这件事情我看就算了吧。”

 话说的轻描淡写,可在董卓看来,却带着隐隐的威胁。

 不仔细的打量何进。与何进第一次见面,是他在河东上任的时候。那时地何进,一派武夫的赳赳气概,当晚两人喝地酪酊大醉,何进是痛骂士大夫,一副恨不得食其骨的模样。可一转眼才几年地时间,那武人地风范已经减弱。更显风雅气质。

 大将军还是大将军。可何进却已经不再是何进了!

 薰卓在心里无奈的感叹一声,低声音说:“来来来,我这里正好有几位好朋友与你介绍认识。”

 何进身后,站有一青年。

 身高八尺,长得是五官俊朗,气质高雅。

 何进一侧身,那青年很有眼色的上前一步道:“在下袁绍,见过河东大人。家叔因间有急事,得罪了河东大人。深感愧疚。特命在下前来道歉,还请河东大人原谅。”

 薰卓一怔,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受。

 这青年很傲气,而且从他的双眸中,可以看得出他很有心计。

 袁隗真的会让人道歉?其实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,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
 不过,袁绍的气度的确是让董卓颇有好感。当下拱手“贤侄这是那里话。此事是卓少不更事,与太傅大人无关。累太傅愧疚,卓实难当。此事以后莫要再提。”

 何进一旁口道:“仲颍,本初乃当世青年才俊,与其弟袁术被誉为袁门双杰,颇有才能,你二人后,可要好生地结一番…恩。有一件事本来我打算派人和你商量,后来听你说要来,故而也就没有通知你。今,正好也正好和你说一声。”

 薰卓有点迷茫,看着何进道:“大将军何必客气,有事尽管吩咐。”

 何进似乎有些难以启齿,看了看袁绍,又看了看董卓。一咬牙说:“是这样,本初声名彰显。如今也已到了年纪。我让他接替你司隶校尉的职务。河东事物繁杂,你身兼二职着实辛苦,故而…此事我已经禀明皇上,过些日子就会下旨昭告。”

 一股怒气窜到了头顶,董卓感觉手脚冰凉。

 杀意,浓浓的杀意在他心中动。他现在恨不得拔剑出鞘,把何进一下子砍死。

 真是好朋友啊!

 还没坐下来,就先夺了他司隶校尉的职务。

 薰卓心里莫名的悲哀。他在司隶辛辛苦

 营,好不容易有了成就,却要平白便宜那这袁绍袁本遂高,你究竟是怎么了?难道你忘记了当年你对我说过的话,忘记了你刚进京时,那些士大夫是如何对待你?还是你如今已经成为其中一员呢?

 何进似乎也很愧疚,不敢和董卓正视。

 袁绍一旁发现气氛很微妙,当下笑道:“大将军,河东大人前来拜访,怎能让他们在院子里站着?”

 “是,咱们进去说话,进去说话。”

 薰卓强笑一声,没有开口。与何进并肩走进了厅中。

 两人手拉手,看上去很亲热,可跟在董卓身后地蔡,却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。

 大将军良家子出身,终究是抵挡不住士大夫的吸引力啊!

 他也认识何进,何进自然也认识蔡。蔡在生活多年,可说的上路人皆知。

 故而此次出门,他总是在脸上蒙着一块面巾,只出双眼。

 袁绍很疑惑地看了蔡一眼,觉得这人似乎有些眼。好歹也是出身于袁氏家族中,袁绍幼年呼朋唤友,飞鹰走狗,任侠仗气,可说得上是友广阔。曾在蔡门下听过讲,蔡对此人也算是有一些了解。说实话,蔡一点都不喜欢袁绍。

 这个人,标新立异,自号清高。可实际上呢…

 随董卓进了大厅,蔡不暗自苦笑起来。

 这大厅里还坐着七八个人,蔡都认识,这些人是皆有声名,其中一人,不久前还曾见过。

 何进向众人介绍“此乃进之好友,河东太守董仲颍。”

 话语间,已经抹掉了董卓司隶校尉的职务。就见其中一人,神色一冷,哼了一声。

 没有一个人站起来,令董卓非常尴尬。

 何进笑道:“仲颍,来来来,我来为你介绍几位好友。荀荀先生、王允王子师,刚卸任河南尹,此次回京述职,他定然会被皇上大用;这一位可是大人物,呵呵,刘表刘景升…景升是皇亲国戚。学养高深。乃当代‘八及’之士,很了不得。”

 所谓八及,是清的一种说法。

 及的意思是能为人表率,是人们可以效仿的对象。八及之上,还有三君、八俊、八顾。之下又有八厨。在这里,必须要说明一下这些称谓的含义。君,代表宗师。当代三君,指地就是六经博士郑玄,水镜先生司马徽和此时跟在董卓身后的蔡。

 ‘俊’指精英;‘顾’代表品德高尚;‘厨’则是指乐善好施。有孟尝君的气概。

 薰卓还真地是吓了一跳,没想到何进地府上竟然有如此众多的人物。

 若说刚才袁绍没有放在他的眼中,那么现在他就必须要端正一下态度,不得不小心了。

 “…这位是何颙…”

 话未说完,何颙突然间冷哼了一声,扭头不理董卓。

 其他人虽然很孤傲,可总还是要在面子上过得去。但何颙这种行为。分明是对董卓的藐视。

 也难怪,董俷在颍川大开杀戒,他何颙可是当事人之一。

 虽然同是名士,可何颙与荀地差距可就显示出来了。荀乃是‘八顾’之一。品德很好,而且气度雅量。颍川的事情,他当时地确很生气,可后来静下心再思忖,也并不能完全责怪董俷。毕竟事情是他家的下人挑起来。再说了,董俷是个小孩子。难不成他这么大的人,和一个小孩子斤斤计较?更何况,蔡也出面了。

 所以,荀在见到董卓地时候,还还了一礼。

 何进也很恼怒,暗自责怪这何颙不懂得礼数,妄称名士。

 他正要接着介绍,突然有一人站起来。仔细看。却是那皇亲国戚,有八及之称的刘表刘景升。

 刘表面带疑惑。走到了蔡面前。

 “可是老师当面?”

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,刘表此人眼力很敏锐,有过目不忘之能。

 因为家世的缘故,刘表自幼的交往很广阔,拜了很多人做老师,其中不泛天下名士。

 郑玄、蔡,都做过刘表的老师。

 而事实上,众人所认可的,能有资格做刘表老师的人,也只有郑玄、蔡两人。

 刘表这一句话,让何进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

 蔡苦笑一声,心道:还是没有瞒过刘景升这双神眼。

 摘下面巾,蔡拱手向厅中人行礼“各位知好友,许久不见,一向可好啊?”

 “啊,真地是伯先生!”

 荀瞪大了眼睛第一个站起来“前些时听说先生变卖了家产,不知所踪。还担心了很久…没想到先生今却来了。哈哈哈,甚是开心,甚是开心啊!”何进傻了!

 他虽为外戚,乃当朝大将军。

 可最受汉帝信赖的人,却不是何进,也不是张让,而是这位蔡大家。

 只是蔡大家有时候太不通时务,经常直谏汉帝刘宏,惹得汉帝对这位老师有恨又爱。故而张让折腾蔡的时候,刘宏不闻不问。可若是危及了蔡的生命,刘宏就立刻把张让叫过去,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。否则,当初蔡得罪十常侍,岂能活命?

 刘表喜出望外,跪倒地上“老师,可想死学生了!”

 所有人似乎把董卓忘记了,都连忙起身,围到了蔡的身边。

 王允突然问道:“伯先生,您怎么匆忙离开城,又与董河东一起来呢?”  m.pUtAO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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