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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五二章 张任露峥嵘(一)
 正如董所说的那样,当西川失守,成都被攻陷,刘退守南中七郡的消息传来后,刘表立刻了阵脚!

 董夺取了西川?

 从刘璋死,到董占领西川,为时六个月,一共一百八十四天的时间。

 刘表甚至可以肯定,刘璋就是被董派人干掉的。虽然没有任何证据,但是刘表却很清楚。

 无难军的战斗力?那种事情还是不要再去谈起吧…

 从当年十余攻陷汉中,刘表就知道无难军的战斗力极为可怕。这一次在西川,不过是印证而已。若是在这时候提起这件事,有点过于打击人了。还是谈一谈,怎么面对这种局面吧。

 泰平四年的新年,对刘表非常沉闷。

 除了西川传来的噩耗之外,鹿门山的庞德公,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刘表眼皮子底下消失了。

 不止是庞德公!

 庞山民夫妇,甚至包括南卧龙岗的诸葛均一家人,都在一夜之间不见了踪影。

 刘表恼怒庞家,这是一个事实。但要说他想要收拾庞德公,还没有那个想法。毕竟这荆襄世族盘错节,庞德公和蒯家蔡家都有姻亲关系,就算刘表要收拾庞德公,也不能下狠手。

 他只是想用庞德公一家,和董来谈一谈。现在可好,连谈的资本都没有了…以至于刘表对诸葛亮的态度,在一夜间也出现了变化。

 至少。不再那么重视了!

 西川被关中取走了。那么下一个会是谁?会不会是他地荆襄?董会不会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他呢?

 刘表如惊弓之鸟,惶恐不安。

 “诸公,如今西川被关中所取,我等该如何是好?”

 座下文武,一个个沉默不语。如何是好?天晓得这该如何是好!除了打,难道还有别的出路吗?

 刘巴起身道:“主公,西川告破。董贼下一个目标。一定会放在荆襄。武陵乃西川通往荆襄的必经之路。周昕虽名为主公效力,实则暗中早与董贼勾连。夺取武陵,则关闭西川东进的大门。如今主公唯有下定决心,消灭五溪蛮,掌控荆南四郡,如此方能抵挡董贼大军入侵。”

 用兵…不用兵…

 武陵是一个关键。此前刘表还能放任沙摩柯周昕,是因为有西川在,断隔了关中和武陵的联系。五溪蛮就算是再厉害。也成不了大气候。但是现在呢?情况不一样了,沙摩柯已经成为心腹大患。

 可是,一俟对武陵用兵,也就代表着和董撕破了脸。

 董也就找到了一个最佳的口实,并荆襄。

 刘表左右为难,拿不定主意。

 荆州治中从事潘起身道:“景升公切不可再犹豫不决。如今正是荆襄生死存亡之际,唯有一战,方能保荆襄安宁。就算景升公不和董贼反目。那董贼就会放过荆襄不成?来,一俟他平定了西川,一纸诏书过来,命景升公您回转长安,您去是不去?不去。就打;去了…”

 无需潘说出引申之意。

 刘表不是傻子,他当然知道会是什么结果。

 不去,是打,去了,是死…反正不管他怎么做。总能给董口实。而他则会变得进退维谷。

 打吧!

 也许打一下,如果能败了董。还能多些时间布置。

 荆州军司马,长水校尉廖立也起身拱手道:“主公,承明先生所言极是,如今唯有一拼,方有出路。”

 承明,是潘地表字。

 廖立接着说:“我们一方面要做好与董贼锋地准备,另一方面还有连结诸侯。可以派数人,前往江东、徐州,许昌,乃至冀州求救。各路诸侯连结一起,就算董贼厉害,也会头疼。”

 堂上大小官吏,连连称道。

 刘表一咬牙,终于下定了决

 “就依公之言,不过…”他沉了一下“出使诸侯之人,极为重要,诸公谁愿为我分忧?”

 刘巴笑道:“雅乐郎杜,与袁本初为旧识。且主公与袁绍也颇有情,可为使者,游说袁绍;宾客杜袭,四世皆以文才著称,曾在颍川讲学,曹公麾下有多人受教于杜公,可出使许昌;刘备与主公有盟,可许以小利而之。治中韩暨(ji)公至公为合适人选,可往徐州。”

 刘巴所言三人,都是有名的人物。

 刘表沉片刻后,沉声道:“此三人倒也合适…不过,江东孙策,谁可担当大任?”

 又是一阵沉默!

 刘巴故意不提孙策,不是做高深莫测,而是因为孙策的确是一个大麻烦。两年前刚和孙策过手,如果不是沙摩柯出兵,甘宁突袭柴桑的话,怕是现在双方还在手。所以说,出使江东,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。且不说能否成功,弄不好连小命都很有可能待在那里。

 谁可去?或者说,谁敢去?

 坐在门庭旁边的诸葛亮,这时候站了出来。

 “若诸公同意,亮愿往江东,凭三寸不烂之舌,游说孙伯符。”

 “你?可以吗?”

 刘表显然是不太放心,看着诸葛亮,疑惑的问道。

 诸葛亮一笑,折扇轻轻敲击掌心“可不可以,唯有试过方知。既然诸公没有合适人选,何不让亮试一试呢?”

 也许,前两天我对孔明过于冷淡了!

 他兄弟不见踪影,又与他有何干系呢?再说了孔明自投靠我以来。一直都尽心尽力的做事。

 刘表叹了口气,看着诸葛亮地目光,不柔和了许多。

 “孔明既然愿意一试,我心甚慰。那就依你所言,三后你出使江东。若成功,则是大功一件;如果失败了呢…呵呵,也没甚关系。还是大功一件…恩。那么我们就这么决定了!”

 也许是想要表现出决心,刘表大手一挥。

 这动作若做地有力,确实会有不错的效果。可是刘表的动作却软绵绵的,显示出他心中彷徨。

 “谁愿夺取武陵?”

 “叔父,孩儿愿领兵出征!”

 刘表一看,原来是他的从子刘磐。对这个从子,刘表倒是蛮喜爱。一身的好武艺,极为骁勇。且曾在水镜山庄就学。文韬武略都有一套。今年二十六岁,正是热血男儿的好年纪。

 两年前,曾在江东斩将夺旗,立下功劳。

 如今在刘表麾下任长沙校尉,手下有桂人张虎,使一杆虎头錾金,能在军中取上将首级。

 对于刘磐地自动请缨,刘表非常地高兴。

 于是。点头答应了刘磐的请求,任命刘磐为折冲校尉,领五万兵马出征武陵,又名刘巴为军师,张虎邢道荣为副将。随军听令。南郡太守李严,负责辎重粮草,无比要保证粮草供应。

 命潘为长沙太守,刘度为桂太守,自荆南夹击。协助刘磐夺取武陵。

 于是乎。荆襄大地立刻变得热闹起来。

 无数使者自襄走出,向各方诸侯寻求帮助。三后。刘磐领兵出征,大军浩浩向武陵进发。

 几乎是在刘磐出兵的同时,武陵方面也得到了消息。

 周昕立刻请沙摩柯胡昭张任甘宁四人前往武陵,商议破敌之策。

 距离当年董和周昕在历相遇,已经过去了十五载。周昕也不复当年的英,满头华发。

 已年仅六旬地周昕,身体不似当年的康健。

 膝下有六个儿子,都已长大成人,或习武,或学文。四子周青、五子周定、六子周杨如今在长安三学就学。长子周芳、次子周延,练得好武艺,能提上马,可敌十数名壮汉子。

 三子周庆,是胡昭的记名弟子,兵法精通。

 同时,周昕手下又有长沙名士桓阶为别驾,零陵名士赖恭为从事,形成了一套属于自己的班底。

 此外,尚有酉司马周宾,奉命赶来武陵。

 众人聚集一堂,周昕说:“我与各位都是相识多年,这武陵地底细,想必大家也都知道。当年秦大人被关东宵小气得吐血而亡,临终前曾让我辅佐凉王千岁。只是当时…我与凉王相识于微末之时,如今凉王平定战,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。一百八十四天,夺取了西川。

 刘景升空有汉室宗亲之名,做地却是大逆不道之事。

 如今,这脸皮已经撕破,刘表以从子刘磐为帅,征讨武陵。诸位,该何去何从,可早作决断。”

 这些话,自然不是针对沙摩柯等人。

 周昕是告诉桓阶和赖恭,如果你们现在想退出去,还来得及。咱们好聚好散,我绝不强求。

 桓阶大笑“大明公,这话可就说地差了。若说凉王千岁,二十年前我就认识了。当时我是长沙功曹,恰逢沙大王派人至长沙强请张机张太守,还闹出了一些误会。二十年前,梅园结义,桓某也是见证人之一。只可惜当时老父尚在,未能随凉王千岁一同征战,今常憾之!”

 啊…周昕倒是第一次听桓阶提起这件事,吓了一跳。

 沙摩柯眯着环眼,瞪了好半天,突然笑道:“你这一说,我倒是想起来了…当晚我和二位哥哥结拜,好像是有你。马中行派你设下的香案…恩,恩,当时还有庞德公和士元两人。”

 周昕不由得笑了!

 这一番话,地确是拉近了众人的距离。

 胡昭说:“前凉王千岁派人送信,说西川方取,尚未稳定。庞统已派霍峻领八千无难军出川相助,又有蜀中大将罗蒙为先锋。不过蜀道难行,即便是先锋人马到达,当在三月中旬。”

 周昕点头道:“如此说来,我等从现在开始,至三月…需靠自己了!”

 “正是!”胡昭话音未落,就见甘宁起身“怕甚?就算没有援军,区区刘磐,又岂能阻我等?我锦帆营可在水上袭击,令荆州军寝食难安。蔡瑁虽有名声,但在甘宁眼中,不过一跳梁小丑。”

 “兴霸,莫急…”

 沙摩柯开口道:“此战之关键,怕不在水中,而在陆上…叔峻怎么看?”

 叔峻,是张任的表字。

 听沙摩柯询问,张任想了想,沉声道:“其实,以任之愚见,刘磐不足虑,刘巴倒是有点手段。至于长沙潘,桂刘度…呵呵,我倒是觉得,这两个人根本就不会跑来找麻烦。”

 “哦?”“对于荆襄的官员,我在抵达壶头山之后,就仔细地研究过。呵呵,主公给我的资料非常详细,上至刘表,下至各方县令,都有记录。潘此人,有胆略,很果决。但主公对他的评价却是,识时务,知进退。如今西川已经被千岁所得,潘定然能看出,这荆襄的走势。

 所以,他或许会虚张声势,却不会跑来生事…恩,只需周宾大兄守住酉,和他做一场戏,如何?”

 周宾一笑“这有何难?”

 “刘度,以胆小怯懦之辈,请三爷书信一封,命山越往奚尼出兵,就说若取桂,金银财宝,粮草辎重都是他的。那奚尼是个贪财之辈,定会上钩。再说了,三爷经当一败,奚尼孟丹都出现了波动。只看这次孟丹愿意接受刘,甚至出兵相助,他有何想法,已经了然。”

 沙摩柯哼了一声“我誓杀孟丹!”

 周昕等人,用一种很敬重地目光打量张任。

 张任如今年不过三十,乍一看,像个白面书生。刚来的时候,除了沙摩柯和胡昭之外,谁都不服气他。但以甘宁之勇,也需要在三百招以后才能取胜。说起练兵,武陵更是无人可及。

 现在又说的头头是道,令人暗自赞叹。

 桓阶赖恭相视一眼,心道:凉王麾下,果然是卧虎藏龙啊…随便派出一人,就有如此本事。合该天下为凉王所有!

 周昕问:“以叔峻所言,该如何是好?”

 张任慢的说:“我所担心者,唯有两点。一个是南郡太守李严,此人非比寻常;另一个却是江东孙策。如果刘表和孙策联手的话,则兴霸在水路之上,定然会遭逢大敌,不可不小心。其他地嘛,我想凉王千岁已经有了决断,刘表想要兴兵,怕也是一件困难地事情。

 至于刘磐刘巴…若是来了,就让他们来得,走不得!”

 等的就是你这一句话…

 周昕觉得,自己真地是老了。若在以前,年轻个十岁,他又怎么会为小儿刘磐而忧心忡忡呢?

 当下笑道:“叔峻,计将安出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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