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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 推开门板,慕君泽一一将墙面上的几面窗一并开启,让光线透入房内。

 染梅看清这房竟是间书房,贴壁书架竟高耸到屋顶处,墙面百宝格里陈列各式珍玩,隐隐有股墨香,教她心旷神怡。

 “既然你喜欢书的话,这儿的书就交给你打理。”他说着,角有抹戏谑笑意。

 “真的?”她双眼一亮,遮掩不了愉悦。

 “这儿是绮丽斋,唯有书肆举办一年一次的茶会才会开放,顺便展示这些没摆在书肆里的书和雕品,你得天天将这儿打扫一回,不准点灯,动作要轻柔些,可千万别再砸坏什么,我保不了你。”

 “奴婢会小心的。”她扬着适度的笑,心里却是偷偷腹诽他。

 如果不是他抓她的手,她又怎会砸了珍贵的壶?

 “还有,这些雕品是碰不得水的,只需拿布轻抹细尘便可。”他指着百宝格陈列的雕品。

 “奴婢知道了。”顺着目光望去,她眉头微皱。

 刚刚只注意书墙,倒是没细看这些雕品,如今凑近一瞧…怪了,她怎么看不出雕的是什么?

 难不成这是齐月的地方风俗特色,所以她才会看不懂?

 慕君泽瞧她整个人凑到雕品前,像是在猜测这是何物,忍俊不住地笑出声。

 那笑声教染梅以为他是在笑她没见识,有些赧然地直背脊。“奴婢见识浅薄,不知这是何物。”不就是看不懂罢了,有必要笑她吗?

 “你没见过?”他忍笑佯讶问。

 染梅抿了抿。“奴婢确实没见过。”

 有些东西她在大邹瞧都没瞧过,就好比黄金雨,大邹根本没人栽种,她自然连名称都不晓得,这雕品八成也是属于齐月特有的,她没见过是正常的。

 她又不是齐月人!

 “这可是男人的宝贝。”他一脸认真地道。

 染梅不解地望着他,思忖着,男人的宝贝…难道说,这是齐月男人考取宝名时的祈福之物?

 如此说来,似乎有那么点可能。

 听说齐月不兴神佛之说,反倒是喜欢将意象幻化为物,而这雕品呈长柱状,擎天而立,说不准就是高举高中之意!

 “奴婢懂了。”她笑道,决定替自己挽回些许颜面,不让他笑话自己。

 “你懂了?”这一回,慕君泽还真是有些错愕了。

 看她的模样像是不解人事,可他不过是提点了下,她居然就懂了…但要真是懂了,怎么不见她有羞赧之意?

 “这是帮助男人考取宝名的幸运之物,对不?”她信心满满地道。

 慕君泽怔怔地看着她。

 “…奴婢猜错了?”那目光得她忍不住问出口。

 可要不是如此,还会是什么?对男人来说,最重要的不就是考取宝名?

 慕君泽面怜悯地问:“要是考取宝名的幸运之物,你想…该如何祈求?”

 “这个…”她想了下,抚着雕品顶端,稍稍摩挲了下,再双手合十。“应该是这样吧。”就像是摩挲神器祈求吧,爹爹总是这么做的。

 慕君泽看着她半晌,忍不住地爆开笑声。

 染梅不解地看着他,虽说他的笑声朗悦耳,不过…怎么这笑法听起来像是在嘲笑她什么?

 “奴婢猜错了,还请四爷指点一二。”她冷着脸问。她想,她肯定是猜错了,否则他没必要笑得抱着肚子,还不住地揩去眼角的泪。

 “不…这法子,甚好。”他止不住笑意,心想这段子也许可供作者参考。

 将她带来书肆纯粹是不信任她,所以要将她隔离,不让她和君怜走得太近,然而她如果真是哪方人马派来的细作,也未免太不济了。

 “是就是,不是就不是,四爷这说法不是在取笑奴婢吗?”她也想要增广见闻,否则要是有人向她问起,她却是一问三不知,岂不丢脸。

 “先别说那些了,去整理书吧。”他笑累了。

 染梅瞪着他,像是他不给个解释绝不行动。

 “你这丫鬟还有脾气的,一再拂逆我,真不知道君怜怎会将你留在身边。”慕君泽看着她脸色一变,勉为其难地勾起笑,不暗笑她的道行实在浅。

 “奴婢踰矩了。”她笑着,却是咬牙切齿。

 “去吧。”

 染梅面向书墙,叹了口气,心想今儿个没问出答案,改问他人也是可以。动手要整理书,却发现书早已排列得井然有序,摸摸书墙,上头半点灰尘皆无,代表着这儿常有人打理。

 既是如此,还要她整理什么?是说…她砸坏了壶,就只需要做这点活便成?

 回头要问,就见他坐在书桌前,不知道在看些什么,还是别问的好,要不然真傻傻地问出口,他若要自个儿去卖身还是怎地,岂不是更糟?

 看向书墙,这么多书,令她忍不住想要出几本瞧瞧。

 而且她也想知道,所谓的线装本阅读起来的感觉到底是如何,只是这书名…楼奇谭、含香夜…也许都是些话本,拿来打发时间也是不错的。

 不过旁边那本…她二话不说地出,竟见上头题着龙飞凤舞的字,写着“墨染画秋”

 “墨染!”她低呼着。

 正在看帐本的慕君泽抬眼望去,就见她脸上浮现和刚刚同样的笑脸,难以置信却又惊喜无比。

 目光落到她手上的书册,他眉头微拧了下,起身,抢走她手上的画册。

 “四爷?”她错愕道。

 “这人一介下,不值一赏。”说着,随手将画册丢到远远的一端。

 “胡说,这人可是齐月画仙,是齐月皇帝封的画仙!”她想将画册捡起,却被他紧扣住手,她微恼地想开,却被他握得更紧。

 “画仙?依我看,是yin仙吧。”他笑得戏谑。

 “什么?”银仙?这…什么意思?

 “难道项没有墨染这些年的新画册吗?”

 “我…没见过。”她岂有眼福一赏墨染的画作,想当年一幅赠与大邹的“满城飞花”她也只见过三回,仅仅三回。

 “那就瞧瞧这些吧。”他随意地从书墙上出一本。

 染梅一接过手,却见封面上头竟绘着luo女图,教她狠狠地怔住。

 这又是什么?该不会是…很像luo女的图罢了。

 慕君泽好心地替她翻开内页,让她瞧瞧里头的秘戏图。

 染梅瞪大眼,只见那书页上是两个赤luo的男女,再见一旁的落款,是特殊笔法的墨染两字!

 “墨染…”落款确实是墨染,可是她无从辨识这画到底是不是出自他之手。

 她只见过墨染的一幅“满城飞花”,爱上了他画作里鲜的色彩,和手法的细腻呈现,从此倾心,醉心于作画之中。

 “你看得出这落款字是墨染?”他微诧。

 “我当然…”她心思混乱,本要口道出理由却猛地打住,目光落在赤luo的男女图上,瞧见那男人身上的不就是刚刚她膜拜过的…她怔怔地看向百宝格里的雕品,比对一回…“啊!”

 她慢半拍地发觉,又见慕君泽的俊脸近在咫尺,吓得将他推开。

 慕君泽一时没防备,硬是被她推开几步,抬眼见她急急往后退去撞上书墙,只见排列在最上的书匣摇晃了下,一一掉落——他趋前将她护在怀里,在她的尖叫声中,替她挡下掉落的书匣。

 书匣落地发出阵阵声响,惊动了外头适巧经过的人。

 “四爷!”

 染梅惊魂未定,心想他太过无礼,本想要将他再推开,却见他的宽袖竟渗出血迹,心不由得一颤。  m.pUTaO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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