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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97商慕炎,为什么
 苏月不微微有些恼了。叀頙殩伤

 “本宫不知道它为何会在宜宫?但是,它是皇上送给本宫的东西,所以,请你还给本宫!”

 舒思洋盈盈浅笑:“实在抱歉,恕洋儿不能从命,如若娘娘执意想要,大可去找皇上,正如方才洋儿所言,洋儿从未去过凤栖宫,也从未见过娘娘,这花珀项坠自己也无手无脚,为何会出现在这里,想必娘娘应该心里有数。”

 言下之意很明显,自是有人送给她的,是么。

 而那个人,除了北凉新帝商慕炎,还能是谁檫。

 苏月耳边一阵一阵的嗡鸣。

 她告诉自己,这不可能!

 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,是富甲天下的帝王,他要什么奇珍异宝没有,要送个东西给一个女人,又何须拿已经送给另一个女人的东西去送湾?

 不想跟舒思洋多费口舌,不还便不还,等会儿她自会去问当事人。

 只是,只是,商慕炎为何会将这个女人藏在宜宫?

 “婆婆呢?”

 这个女人应该是跟瞎婆婆在一起的吧?

 “娘娘想见她?”舒思洋挑眉,“也是,虽说是我娘,可这些年,她将所有的母爱都给了娘娘。”

 母爱?!

 苏月不知该哭还是该笑,这个词…

 曾经她也以为,就算她从小无父无母,却拥有了瞎婆婆完整的母爱,可是后来呢?

 这个伟大的母亲又对她做了什么?

 苦笑着摇了摇头,苏月又问了一句,“她也在宜宫吗?”

 边问,边环顾了一下四周。

 如果说,舒思洋出现在这里,她还可以找些理由说服自己,毕竟,这个女人为了商慕炎连命都不要,毕竟,这个女人为了商慕炎昏睡了三年,毕竟,这个女人暂时还没有给他或者她,或者她身边的人带来过伤害,毕竟恩怨要分明,母亲或者姐姐犯下的过错不应该强算到女儿或者妹妹头上,毕竟…

 反正她试着找各种理由说服自己。

 可是,如果瞎婆婆也在这里,如果也在这里…

 舒思洋低低一笑,莲步轻移,走到屋里的暖炉边,拾起边上的小火钳加了几个炭粒子暖炉里面,眼梢轻抬,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:“她陪着娘娘度过了艰难的十几年,如今娘娘贵为皇后、母仪天下,如若她在,娘娘是不是想让她随娘娘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啊?”

 苏月汗。

 如果是舒思倩,她还多少有些了解,而这个舒思洋,她仅仅在那次石室里见过一面,是怎样的一个人,她并不清楚。

 这个女人当真是对瞎婆婆所作所为不知情,还是说故意装作纯洁无的小绵羊来试探她?她不知道。

 她只知道,无论是哪一种,她都不想再听到,所以她觉得有必要跟这个女人说清楚。

 “你在石室昏睡了三年多,或许这三年里发生的事情你并不了解,本宫跟婆婆之间早已两讫。”

 “两讫?月儿怎能说得如此轻松?”

 一道苍老的声音骤然自身后响起,苏月一震,愕然回头。

 只见一个妇人从内室里面缓缓走出来,目光紧锁在她的脸上,一副痛心难过的样子。

 不是瞎婆婆又是谁。

 好吧,苏月再次震惊了。

 瞎婆婆果然也在。

 她怔怔看着缓缓走向自己的妇人,心里面是什么东西轰然倒塌的声音。

 为什么瞎婆婆也在?

 为什么瞎婆婆也可以安然无恙地在?

 她不是杀红、柳绿、紫苏、翠竹的凶手吗?她不是让蕊娘瞎了一只眼、断了一只臂的罪魁祸首吗?她不是害得张安昏睡了那么久几乎醒不过来、后来还利用白嫣替自己送死的诈小人吗?

 她怎么可以这样的存在?

 那个男人不是说,再见此人必不放过此人吗?一定会杀了此人吗?

 怎么会?

 是因为她曾经是为他办事的人吗?是因为她是他恩人的母亲吗?还是说,因为她是将她从小养大成人的人?

 是因为什么?

 苏月努力地在脑子里搜刮着理由,努力地、拼命地搜刮着理由。

 没有,真的没有。

 她找不到任何一条说服自己的理由。

 妇人已走至她的面前,站定。

 苏月没有动,手炉中的炭火许是烧到了炭结巴,“噼啪”一个火星炸开,从镂空的位置溅出,落在她的手上面,烫得她一疼,手一松,手炉便跌落在地上。

 “当啷”一声,手炉盖子被摔开,烧红的炭粒子撒泼出来,她的脚边,妇人的脚边,到处都是。

 苏月怔怔垂眸,妇人已经低叹一声弯下,将手炉拾起来,又转身走到屋子中间的暖炉旁边,接过舒思洋手中的小火钳,将暖炉里面烧红的炭粒子夹了几粒置在手炉里,又弄了一些炭灰覆盖在明旺的炭火上面,这才盖上手炉的盖子,重返到苏月的身边,将手炉递给她。

 “说了多少次,你还是老。毛病改不了,捂手炉不能捂明火,上面要覆些熄灰,这样手炉的火才能温不伤人、且持续时间久。你以前烫得次数还少吗?怎么就是不长记?”

 妇人一边略带责怪地说着,一边将手炉到苏月的手中。

 苏月垂眸,眸光怔怔落在妇人布满青筋的手上。

 多么熟悉的话语,虽然责怪,却很温暖,多么熟悉的举措,虽然寻常,却很贴心。

 可是,都是假的啊!

 就是这双手,这双苍老的、布满青筋的手,沾满了血腥。

 苏月瞳孔一敛,手臂蓦地一扬,手炉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,再次重重跌落在地上。

 “你们为何在这里?”

 她,终于失控地嘶吼出声。

 不是商慕炎,肯定不是商慕炎将她们安置在这里的,肯定是她们逃到这里来的,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,不是吗?这里是地,藏身于此最安全,对,肯定是这样,肯定是!

 可是,真是这样吗?她们真是这样送上砧吗?

 苏月苍白着脸,一一看着两人,染着丝丝血的眸底映入瞎婆婆讳莫如深的脸色和舒思洋淡淡的眉眼。

 “洋儿不是已经说过了吗?我们为何在这里,娘娘应该去问皇上。”开口的是舒思洋,一改方才的浅笑嫣然,小脸微冷,显然已经失了耐心。

 苏月心中一撞。强自镇定,她微微一笑道:“好!”

 转身,她快步往外走,布底的软靴踩在地上烧红的炭粒子上,发出“咯吱”的脆响,也发出一股子焦味,她也不管不顾,头也不回地出了宜宫。

 出了门,她走得极快,这时,她才发现早已停歇的雪不知几时又开始下了起来,大片大片的、鹅一般,在灰色的天空中纷纷扬扬,落在她的发上、脸上、眼睫上,眼睫一颤,雪花又瞬间化成了水。

 很凉的触感。

 原本宫道上的雪都有宫女太监一早就铲除干净了,宜宫因为是地,所以门前无人打理,厚厚的积雪堆了一层,软靴踩在上面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,足有半尺那么高。

 苏月也不管雪地难走,跌撞踉跄跑得极快。

 她要找那个男人!

 她要答案!

 心中纷,只顾着脚下,却不料,没跑多远就蓦地撞到一个人的身上。

 因撞击的力量太大,又骤不及防,苏月脚下一滑,身子直直地朝后倒去,她惊呼一声,想提气稳住已是来不及。

 然,预期的疼痛并没有来,在她的身子倒下之前,身一暖,有人已经眼疾手快地揽住了她。

 熟悉的松香入鼻,苏月在落入对方怀抱之前,已知来人是谁。

 商慕炎,是么。

 心尖一抖,她在他怀里险险站稳的同时,蓦地抬起头,就对上男人沉沉的眸眼。

 对,沉沉。

 这是第一瞬间的认知。

 可,为何是沉沉?

 来不及思量,对方已经轻轻放开了她,微微淡凝的声音响起:“做什么跑那么快?”

 “商慕炎,刚才我去了宜宫,我看到…”苏月微微息地急急说着,可是话没有说完,就被另外两道声音打断。

 “参见皇上!”

 “皇上吉祥!”

 她一怔,男人已经将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,徐徐抬起眼梢,朝声音的地方看过去。

 苏月亦是回头,就看到瞎婆婆和舒思洋不知何时也从宜宫里出来了,正跪在白皑皑的雪地上,面对着他们的方向,垂眸颔首。

 哦,不对,是瞎婆婆一人垂眸颔首,舒思洋虽然眉眼低敛,却是含笑看着这边,这边的某个男人身上。

 苏月又转过头看向男人。

 男人眉眼清淡,不知心中意味。

 可有一点很清楚,就是,男人没有一丝意外,那就说明,此母女两人的确是被这个男人安置在的宜宫。

 “为什么?”

 苏月蹙眉,一时间觉得方才被火星子烫的地方竟是痛得要命,她怔怔垂眸,看向自己的手背,莹白的肌肤上竟然起了一个小红泡。

 不过是溅起的一个火星子,自己竟然脆弱成这样。

 “商慕炎,为什么?”她抬起头,再次望定面前的男人。

 男人声音清淡,“都起来吧!天寒地冻,做什么要跑出来?”

 苏月怔了又怔,都起来吧?她没跪,显然不是对她讲的。

 他直接忽略了她的问话是吗?

 他跟那一对母女说,天寒地冻,不要出来,免得冻坏了是吗?

 是这样吗?

 方才在宜宫里,她搜刮了这个男人留瞎婆婆的理由,没有搜刮出一条来,可是,此刻,她却顿悟。

 有一条的。

 只有一条,那就是这个男人就没有想过要杀这母女二人。

 否则依照他的狠劲,两人怎能活得如此滋润?怎能如此大胆地出现在皇宫,还住在皇宫的地、他的母妃住的宫殿里面?

 住了多久了?

 是刚刚住进来,还是在她封后之前,还是说,其实那夜志儿捉藏躲进来的时候,这两人就已经在了?她不知道。

 她只知道,她要他亲口告诉她原因!

 烫痛的手一伸,苏月直直指向不远处正盈盈起身的两人,厉声质问向面前的男人。

 “商慕炎,为什么?为什么她们会出现在宜宫里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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