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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 【第二章】

 “姑姑,三更半夜的,我们要去哪里?”坐在马车里,茵茵一脸困意的问。

 “茵茵,妳想睡就再睡一会,反正…没那么快到,会走很远。”搂着侄女,纱月难掩歉意。

 都怪她,那么冲动把牛富雄踹伤干啥?他原就想强迫她嫁他,这下更落了个理直气壮的借口,说她若不嫁,他就告官把她抓起来。

 她是绝不愿嫁他的,可她深知自己空有泼辣个性,却无法和有钱有势的牛富雄相抗衡。其实话说回来,就算她没踹伤他,他若硬栽赃她私聘礼,她一样得进衙门,最后的下场就是妥协下嫁。

 她想过了,与其如此,只好躲远远的让他找不到,才能彻底摆他的纠

 更何况踹伤他这事,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她,若她留下硬不嫁,不只祸及茵茵,食肆里的所有员工恐都会遭殃,她只好连夜逃走。

 这事决定得太匆忙,她只能请掌柜的把家食肆卖了,所得的款项分给所有员工,一来算是补偿他们,二来佯作她没发薪,他们只好被迫变卖家食肆取得该拿的薪给,藉此和她彻底分割,免得牛富雄找不到她,抓那些员工出气。

 已经出城走了好一段路,想来是牛富雄未料到她会逃跑没防备,虽顺利逃走,可她自己也不知该到哪里落脚…

 深一大口气,不怕,反正她有一手好厨艺,要挣钱喂自己和茵茵绝无问题,重点是,走得越远越好,免得被“老牛”的家仆遇上。

 “姑姑,妳真把老牛魔王踹伤了?”茵茵着惺忪睡眼问。

 “蛤?”纱月看了侄女一眼。这小表灵,她没告诉她,她居然什么都知道?既然瞒也瞒不住,她也不瞒了,老实道:“我不过一脚踢去,他就跌倒了。”她的脚往上一踢,示范当时的动作。

 “姑姑,妳不嫁他是对的。”茵茵坐直身,一本正经的说。

 “小姑娘,妳何出此言?”纱月以侠女握拳之势,虚心请教。

 “一个男人被女人踹一脚就跌倒,这种男人如何能嫁”

 纱月瞇着眼看她,随即哂笑,“小小年纪就懂这些,伶牙俐齿的,小心以后没人敢娶妳。”

 “没人敢娶,我姑姑会养我。”茵茵钻到她怀中撒娇,像个天真的小女娃,随即又人小表大的冒出一句,“没人敢娶,总比逃婚好。”

 “逃婚?谁逃婚”纱月怒瞪她一眼,郑重申明,“我是连嫁都不想嫁,没答应嫁,和逃婚差了个十万八千里。”

 “噢,那就是逃嫁喽?”

 “逃妳个头。”纱月用力她的头,啼笑皆非。这小娃儿,古灵怪得让人又爱又恨。

 姑侄俩玩闹一阵,茵茵咯咯笑着,纱月望着她天真的笑容,心中颇感欣慰。此去虽前途茫茫,但只要知足便能快乐,不是吗?

 瞧她们姑侄俩,在逃嫁的路上还玩得不亦乐乎哩!

 为了确保不会被牛富雄派来找她们的人追上,马车从昨夜到现在已近傍晚时分犹不停走着,连过两个城镇,只歇下买吃的,立即又赶路,别说马儿体力不济,就连坐在车内的人都晕坏了。

 “姑姑,我、我又想吐了。”

 茵茵一路上不知晕吐几回,小脸蛋苍白如蜡,看得纱月好心疼。

 “丁大叔,麻烦你停一下。”纱月朝前头喊着,马夫应声,缓缓停下马车。

 掌柜的知道她不愿嫁牛富雄打算连夜逃走,担心浦城县的马夫碍于牛富雄的yin威,会反将她载回牛家,是以特地帮她从外县雇了这辆马车,马夫和马车都是一等一的好,赶这么久的路,一声累都没喊,她反倒感到不好意思。

 前两回歇下买食物后,立刻上路,她频频向马夫致歉,没想到他不以为意,还笑笑回道:“这点路不算什么,我和我的马常载客人走三天三夜的路哩。”

 马夫丁二有些年纪了,个性沉稳,掌纱月请他往前直走,未告知目的地,他大概也猜出她有苦衷,是以不该多问的他也没问。

 茵茵下车后在路旁吐了一回,整个人发软坐在地上不肯动,到底是小孩子,身体不舒服,难免也任了起来。“姑姑,我不坐马车了。”

 “呃…”见茵茵一脸难受样,别说责骂,她连消遣的话都说不出口。

 “姑娘,我看歇一会吧,再走下去,小丫头的身子定会受不了。”丁二劝着。

 纱月蹙眉看着后方,确定没人,她才稍松了口气。“好吧,那就歇一会。”

 丁二牵着马儿到树下休息。

 纱月看着茵茵,伸手拉她起来,“茵茵,我们也到树下坐一会。”

 茵茵摇头,“不,在马车内已经坐很久,坐得我**都发疼了。姑姑,我想走一走。”

 “走一走?妳有力气走吗?”她怀疑的问。

 “有,慢慢走就行。”

 “好吧,起来。”纱月拉茵茵起来后,转头对在树下休息的马夫说:“丁大叔,你休息一下,我带侄女在附近走一走遍气。”

 “好。”丁二突地想起什么似的,叮咛道:“对了,姑娘,前面有个泥沼,妳们可得小心走别掉进去,要是一脚踩入,马上深陷进去,倘若没人帮忙,自个儿可是爬不出来的。”

 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
 姑侄俩缓步走着,纱月两手高举着伸展身子,这才感觉到全身酸痛无比。

 “噢,真的好累,全身骨头彷佛要散了。”

 “姑姑,等会我们还要坐马车吗?”茵茵嘟着嘴问。

 “要不妳想用走的吗?这走到天黑,恐怕还进不了城。”纱月蹲下身,轻拍她的小脸,“再忍一忍,等进了城,我们找间客栈歇下,今晚就不赶路了。”

 “真的?”想到晚上可以平躺在上,不用睡在颠来颠去的马车内,茵茵高兴的跳了一下,整个人精神多了。

 “救命…”

 突地,一阵微弱的声音响起,姑侄俩怔愣了下,互看一眼。

 “姑姑,方才妳有说话吗?”茵茵小小声的问。

 纱月摇摇头,两人顿时一惊,目光不约而同看向马夫口中的泥沼地,只见乌漆抹黑的泥沼中,似乎有一物体动了下。

 茵茵吓得大叫,“有鬼呀!”随即躲到纱月身后。

 纱月也被吓了一跳。但现在天色未黑,哪来的鬼?

 她镇定的往泥沼那里瞧去,察觉似乎有一人形在黑泥中动着…

 “谁在那里装神弄鬼的”她两手扠,大喝着。

 闻声跑过来的马夫,纳闷的问:“怎么回事?”

 “那里头有鬼!”窝在姑姑身后的茵茵,恐惧的指着泥沼。

 “鬼?”丁二定睛一瞧,泥沼中果然躺了个人,“他不是鬼,我猜他可能是不小心掉进去的。”

 “救命…”微弱的求救声又响起。纱月惊觉对方不是装神弄鬼,而是真的在求救,“那我们赶紧拉他起来!”

 她心急救人,一脚便要踏入,丁二见状快手拉住她。“妳若贸然踩入,我一个人恐怕救不起你们两个。”

 一听,纱月忙不迭缩回脚,往后一退,蹙眉问:“丁大叔,可是我们若不走进去,要怎么拉他?难道不救他了?”

 那人摔倒之处,离他们站的地方有一点点距离,伸手是构不着的。

 丁二四下张望,最后目光落在自家马儿身上,泰然一笑,“我有办法。”

 “来来来,请进,寒舍简陋,你们可别嫌弃。”

 “王爷爷,你家怎都没人,你一个人住吗?”

 “呃,是、是啊。你们坐,我去看厨房有什么吃的,我家虽简陋,要弄顿吃的还不成问题。”

 “王大叔,弄吃的我在行,晚饭我来张罗,你一身污泥还是先去冲洗一下。”说到煮饭,有一身好厨艺的纱月可是当仁不让。

 眼前裹着一身污泥的王大叔,就是方才他们在泥沼里救起的人。

 丁大叔可聪明了,他把马绳抛给陷在泥沼里的王大叔,要他想活命就得死抓紧绳子,等王大叔抓稳后,他再让马儿往前跑,三两下就把王大叔给拉了出来。

 丁大叔取了一些水让王大叔把脸上污泥洗掉,这一问才知,原来王大叔昨晚在隔壁城镇一位朋友家喝了点酒,离开时见天色未晚,便徒步回家,谁知走到泥沼处,一个不小心跌了下去,越挣扎却陷得越深,原想等到天亮会有人发现救起他,可今儿个路过的都是马车和马匹,大伙儿匆匆行过,没人发现他,本以为自己死定了,还好遇到贵人。

 知道纱月要带着侄女进城投宿,王安禄当然力邀他们这几个救命恩人先到他家小住一晚,稍事休息。

 纱月在厨房找到几样食材,茵茵当起她的小帮手,三两下就炒出几样菜,还煮好了四碗面。

 “这是…我家厨房里那些东西炒出来的?”冲洗干净的王安禄一走到厨房就闻到菜香味,到桌前一看,上头摆着几道香味俱全的菜肴,口水都快下来。

 “老大哥,快坐下来,就等你呢。”丁二朝他招手,“我光是看口水都满地了。”

 “没想到姑娘年纪轻轻,厨艺竟如此了得!”王安禄一坐定,请大家举箸,自己迫不及待夹了块腌,放入嘴中咀嚼,“姑娘的切工可厉害了,腌能切得如此薄细,炒得脆而不硬,即使是有名客栈的大厨,也未必有这一手。”

 “那可不!我姑姑可是—”

 见茵茵险些把她们的来历托出,纱月忙不迭打断她的话,接腔道:“我曾拜过一位老厨子为师,磨了好一阵,后来吃不了苦,就不学了。”

 她笑看向茵茵,暗使个眼色,茵茵便知晓其意不再多嘴。

 “难怪厨艺这么好,妳不继续学真可惜,不过,光妳这手功夫,开个小面摊什么的,绝不成问题。”王安禄赞扬不已。

 丁二也附和,“那是!要早知道姑娘厨艺这么好,这一路赶来哪需要去买饭包,我就买些食材请姑娘做给我吃,能吃到这些美味,再赶个几天几夜的路,我都乐意。”

 “一点小厨艺罢了,让两位大叔见笑了。”

 “这么美味的菜肴,没配酒,那就可惜了!”王安禄去厨柜里取来一壶酒,倒给丁二。

 丁二了一口口水,“这酒,我爱喝,可是明儿个还得赶路,再者身体也不太好了。”

 “就一杯,好不?”王安禄问着,酒已倒下,“这酒,真害人不浅!它早些年害我离子散,昨儿个我不也才被酒害得跌到泥沼里,差点送命,今儿个,我又想它了,你说它是不是害人?”他指着酒壶,轻喟了声。  M.PuTAo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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